循环的太阳

洋灵白月光 灵洋朱砂痣

【洋灵洋/现实向】SING ALONE

还是把这篇放出来吧,快2019了,让我们把双箭头加粗一点。

大概是一篇“台湾行和哥哥们分开的½天里小鹅在想什么”的流水账。


“都是一家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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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首都机场。

接驳车在昏黄的夜灯里行进,粉丝送机的动静大了一点,起飞的前一刻机舱里还有两三个旅客探头探脑向这边望来,压低了声音私语:

“谁呀”
“这是哪个明星?”

灵超拉了拉帽沿,他是别人乏味旅途中一份不知名的调剂,是陡然砸下的惊叹号,好像抢着拍到几张侧脸或后脑勺就足以扫清疲惫,不虚此行。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视线和关注,却还是没法做到视若无睹的自然。
所以他爱坐在窗边。


木子洋当初小声咕哝着和他换过座位,还拿这个笑他:“人家都是小孩才闹着要坐在窗户边。”

他当然不服,岔开腿扬着下巴凑过去:“谁规定的,啊?”

“这不明摆着的嘛,”哥哥眯着眼睛笑,“小孩儿才看什么都新鲜,没见识。”

他就生气,或者说做出咬牙切齿的样子,他其实知道自己真生气会怎样——他只会比平时更沉默,而不是闹闹哄哄揽过他哥的脖子,还没打就嘿嘿笑了起来。

反击无效又被按头乖乖认了错,对话于是不了了之,他哥俩一天到晚胡叨叨,嘻嘻哈哈的吵嘴没一点营养,说过就算完。除了哥哥在那之后总会把窗边的位置留给他以外,他们再没拐到窗户这个话题上。

所以灵超最终没有和木子洋解释,有的时候人真的需要那道玻璃,倒不是对外面的世界有多好奇,只是对里面的空间…不管它是不是一成不变吧,你待久了总会感到窒息。


就像此刻他可以转头看向窗外,地面指示灯从眼底一排排滑过,在少年深邃漂亮的瞳仁里化作一条飞驰的光路,消失在无边的夜空里。

灵超头抵着玻璃想,他没有说出口的东西还有很多。




02.

安全带的红色指示灯熄灭,轻柔而标准化的女声广播响起,飞机已经进入了平稳飞行状态。

机舱内的灯光被调得微弱,助理靠在一旁的椅背上昏昏欲睡,灵超没有惊动他,按铃轻声向乘务员要了一杯热水。

可能是夜里有点受凉,他的肚子隐隐痛起来,疼痛并不尖锐,只是慢吞吞在肌肉纹理中弥漫开来,有点折磨人但他可以忍受。

他一向挺能忍的。

灵超捧着热水小口小口地喝,滚烫的液体劈开黏膜顺流到胃里,在钝痛的源头炸开。他面无表情地发呆,像自己身体边一个十足的旁观者,在封闭的克制中享受到了某种独立的自在和安全。比起展示脆弱麻烦他人的关注和照顾,默不作声地忍耐更简单也更轻松。


可当他伏在桌板上睡去时,还是梦到了木子洋。


梦里光线杂乱而惨白,在眼下投出鸦青色的阴影,他坐在离开的车里向上望去,却怎么也看不清哥哥的脸。埋藏得很深的焦虑和烦躁涌现出来,家门口的路灯骤然亮如白昼,下一秒就要爆裂破碎一般把车底的水泥沫屑映得分毫毕现。他努力抬头去够木子洋的表情,却还是分辨出一片模糊。

只听到头顶的声音传来:

“我走了,你坚强一点。”


我不够坚强吗?他在层层汗意里恍惚地想,觉得这个说法讨厌极了,是一种居高临下的诱哄。命令的发出者以为这是一句鼓励,足够支撑少年独自行走,但其实它只是冷冰冰的一个隔断——告诉他从现在开始,没人能帮你了。

灵超挣扎在碎片似的梦境里,久违地觉得委屈,他想告诉木子洋他的语气太过分了!开口却发不出声音,词句攒出透明的波纹,一连串地消失在了真空里。


——你们不要我了吗!


他开始慌乱起来,拍着车窗大喊,却徒劳地看见凡哥搂了搂岳叔的肩膀:

“诶行了,走啦,多大点事儿他都那么大人了,老岳洋洋,我们回家!”


他惊醒过来。


机舱里极静,能够听到引擎的杂音,灵超眨了下眼睛才重新想起自己在哪里。头顶的阅读灯不知什么时候被空乘人员关掉了,还细心地给他披上了毯子。他抓了抓薄毯的毛边,抬手将遮光板板推了上去,高空的夜色空旷又寂寥,他对着这片浓重到化不开的黑,回味起方才那个梦。


……我在害怕什么呢?他趴着侧头看向窗外。

他明明清楚地记得出发前,哥哥们都送他到车旁,岳叔的头发乱糟糟的,木子洋草草裹着个羽绒服,凡哥脚下蹬着双拖鞋就出了门,一个两个三个,在凌晨冷飕飕的风里飘飘摇摇,他看着都冻得牙酸。


“这就要走啦?”他岳妈妈迷瞪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替他抱怨:“诶这…大晚上的真不让你好好睡会儿。”

凡哥就凑过来:“弟弟,你记得…弟弟!”他挥挥手让他好好听,“你要照顾好你自己知道吗?”把一路提下来的行李箱推给他。

“……你们要不要这么夸张啊,”他拍了拍行李箱拉杆,眼睛都瞪大,“不就先去香港转个机吗?”被木子洋一把按住脑袋揉了几下,指指旁边两个又戳戳自个儿:

“还能耐了你,哥哥们关心你能有错吗?啊?”

他就笑嘻嘻抬头,正对上木子洋低垂的目光,立起的眉锋嗖嗖得小飞刀一样,偏偏眼神是那么软,像拂晓时捂暖了的月亮。木子洋凑近了逼逼叨叨给他把外衣拉链扣上,花园里灯光暖融融雾蒙蒙,灵超眼睛滴溜溜从哥哥脸上的绒毛转到侧颈,淡青色的血管像细细的山脉,再往下一点,哥哥苍白手指捏着金属拉链推到他胸口,咯哒咯哒,咯哒咯哒,那微小的震动就一路滑进了心窝里,数以万计地放大了,震得他晕晕乎乎,连呼吸都小心起来。

然后后颈被捏了捏,头顶传来让人非常安心的告别——如果非要算作告别的话。

“没事儿,恩?等一等,我们在你后面就到啦。”




03.

头顶的大气层悬在脚下星球的背光处,巨大的钢铁机器漂浮在无边的黑云上,像是静止了一般。


它看起来好孤独,灵超想。

胃痛趁人不留神儿又悄无声息地漫上来,更糟糕的是,他发现自己那套漠视到底的防御机制一点都不管用了。莫名其妙的汗津津的梦给他完美的外壳敲下一条小缺口,少年眉头皱起来,不可抑制地从头到脚觉得空荡荡。

灵超趴在小桌板上,闷闷地动了动嘴唇,重复起哥哥最后那句软敷敷的话:

“…我们在你后面就到啦。”


他按开手机——凌晨四点五十一,所以现在他们起床了吗?又或者是,灵超想,不堵车的话还是可以再睡一会儿没关系的。

那你睡吧,最好再多睡一会儿,他沮丧得像是橱窗里无人问津的垂头耷脑的布偶。手指在屏幕上漫无目的地戳来戳去,如果…如果,一分钟也好,他还是想抓着他袖口或衬衫角角或随便衣服哪里扯一扯,说洋哥我肚子痛。然后那人温暖的面颊会立刻严肃起来,好像也感受到同一份疼痛,他心底的委屈就能肆无忌惮生长,难受啦痛苦啦所有不甚牢固的防备全都呼啦啦飞走只要哥哥的一个目光——

日出还很远,高空的夜色捂紧了被子,覆盖了亿万人的好梦。


少年叹一口气,伸手调亮阅读灯,认命地把书包里的五三摊开。

当你被更难缠的东西困住——比如数学题,不清不楚的烦恼大概…可以暂时溜掉吧。




04.

对于不明白的没有把握的东西,最好先是藏起来。

这是十五岁离家的少年近乎天赋般形成的直觉。


灵超曾经把陈博文拉到一旁:文哥,就是,那个……小孩支支吾吾,磨磨蹭蹭,费劲巴拉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他最后说哎呀反正就是你别把我看书做题的镜头剪到小日常里好不好。

博文愣了两秒,就一脸懂了的表情捋捋他头毛:弟弟,压力太大了吧。

倒也不是,他想,他也知道这样不ok,勤奋向上五好少年,多好的立人设的素材,可是他就是不喜欢,就是觉得不自在。对看不明白结果的东西他总有一种纳入私人领地的偏执,可控的才是安全的。要说这像是自我保护,不如说更像一种——责任。



木子洋这个人就很难弄明白。

成年人的干净也有保护色,面上的坦然滑不溜手,你要想抓,它弯弯嘴角哧溜一下就钻走了。

灵超在一堆稿纸中可怜兮兮地算题,紧抿的唇角都沾染了细碎的微光,数学压轴求极限,再难的解法白纸黑字翻个面就有答案。他洋哥不一样,大大方方把自己摆在那,然后你就没办法了,你甚至以为自己一眼望到了头,谁又能知道他背地里把一切都藏得妥妥当当。

灵超只是很偶然的,知道木子洋一定藏了些什么。


他拍开木子洋的门时只觉得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夜晚,他单纯被鬼片吓到,然后顺路来找安慰。

木子洋得知他跑过来的理由整个人眼角眉梢都在表演“你没事儿找事儿吧”,他不管,他跳上木子洋的床指指床头那把桃木剑:我今天就睡这儿了。

小兔崽子,木子洋咬牙切齿地关上门:没那胆子你看什么鬼片啊,活该……小混蛋李英超,我本来都睡着呐!

他就把被子扯扯好盖住,只露出水灵灵湿漉漉的一双眼睛,眼尾低低垂下,示弱得理直气壮:我就是害怕嘛洋哥。

然后木子洋就没办法了,一点办法没有,他心里某一块软得凹陷下去,像糯米团子被小动物咬了一口还噗哧往外冒糖心。他躺在弟弟身边,翻过身来用力刮了下小孩鼻子:现在不怕了?不怕了就好好睡觉。


被子软得像星星环绕的那片云,哥哥独有的绵长的香气把他整个儿包裹起来,灵超迷迷糊糊,飘飘忽忽,他就快要飞进明亮又朦胧的梦里去了。

——有人在叫他,像夜风勾出的小尾巴:

小弟。

他不理会,过了一会儿,那声音又晃悠悠钻进他耳朵里,

李英超。

这简直像是一场美梦的开端,灵超抱着松软的被子,想沉到更深的甜蜜里去——

非常轻,非常柔,蓬蓬松松的羽毛裹着春日落在了他额头上。

那是一个吻。


是梦吗?或许不是?月亮和星星知道,李英超和李振洋也知道。

一个吻藏起了两个人的秘密。




飞机上的日出就是一瞬间的事。

少年琢磨着他的小秘密,不小心错过了第一缕光线从海水和天空的接缝处开始燃烧的场景。当他向外望去时,太阳已经变成一颗饱满的火红色的葡萄柚,被一刀哗啦切开,汁水丰盈鲜亮,流淌在金色的海面上。


——当爱在阳光中醒来。


他突然觉得这句词就是为眼前的景象而生的,于是轻轻哼唱起来,这是他们的歌,只属于他和哥哥们的,旋律飞向高空的太阳飞向晶亮的海洋,少年在纯然的金色的光芒里感受到一种雀跃的,炽烈的情绪在胸腔中鼓动。


“当爱在阳光中醒来,

慢慢破晓,

遗忘的心跳,

像解药,

像飞鸟救赎了孤岛。”


他转向铺陈的草纸,明亮的初光里一个字舒展地躺在二次求导的算式边,分明的墨迹于边缘处开始缓慢燃烧,跳动在少年琥珀色的瞳孔里。

什么时候被他不自觉写上的?

“洋”


飞机发出清脆的一声嗡鸣,起落架撞落在了香港机场的地面上,少年的心跟着震动一抛,抛进了海岛碎金色的阳光里。

他早该解出答案的。




05.

十月的台湾像糖水里软塌塌的棉花糖,空气里都是甜丝丝的味道。


“底迪在一起等哥哥ho”

灵超躲在出口的立牌后面,觉得这听起来乖得过分了吧:“不不不我是来吓他们的。”

然后她们就说,“底迪好可爱欸,辛苦啦。”


哇真的要这样吗,他不想承认自己有点害羞——尤长靖都没有和我这样说话的啊。他只好晃晃手说没事没事,年轻。低下头却有点后悔:我是不是应该再大大方方一点?

少年的偶像包袱又开始作祟,恨不得有一个倒带机,让他把每分每秒展露于人前的状态修改到最好…小王子灵超!完美无缺!这时候他就又想到木子洋,他洋哥肯定很会面对这样的媒体。

灵超无意识地把口罩扯下一点,觉得当偶像还是不太容易,偶像的失误不会消散不会藏匿,它会永远刻在那里任之后的谁都可以翻看。他甚至觉得在这样容错率低的环境里,自己已经和两年前的李英超不是同一个人了。但木子洋这个人好像一直没怎么变,他就像那面澄澈透明的玻璃,他望向他,才终于透出一口气来——李振洋还在这里,那李英超一定也没有跑远。


“估计一会儿我洋哥可能会被我吓到,”他突然就又有了话说,语气里都是男孩的小调皮:

“我洋哥这人儿怕的事比较多。”

“什么小虫子或者什么小猫小狗突然蹿出来 ,”灵超手指放在在掌心点点点——“他就吓一跳。”


媒体的哥哥姐姐都笑起来,过道线内的女孩们挤在一起拍照,“台湾粉丝守规矩~”他听见她们软糯糯的相互提醒的声音但看不清屏幕下的一张张面容。那种爱意太分散又太密集,以至于他在潮水般涌动的人群里找不出一个具体的人来温暖他,爱意铺天盖地,让他无所适从。


所以你们怎么还不出来啊。

灵超踮起脚尖用力向尽头望去,又突然把自己整个儿藏进了立牌的影子里。


他漫漫心事的源头,目光安心的落点,台风眼中心不灭的另一声心跳。

他的哥哥,

他的李振洋,

终于向他走来。


灵超几乎在那一瞬间就放弃了原来的计划,漫长十分钟里酝酿好的小坏心思在男孩脑袋里温柔地破掉,这不是说他不能够,只是不舍得了。

——所以她们还是说对了,我就是在乖乖等你们。


灵超小跑出来跟在哥哥们身后,低着头去踩木子洋的脚步,踩到的那刻心尖轻轻跳了一记,细小躁动的心绪不动声色地涌上脸颊,染开一片烧灼的薄红。

木子洋歪头弯下腰来瞅他,眼尾噙满细碎的温柔和宠溺,他喉结无意识地滚动,第一反应却是想躲开。


灵超感受到一种微小的无措的安心,牵着高空的他向下坠去,稳稳落在空阔的实地上。就像滴水入洋,鹿归丛林,他和哥哥们肩膀摩擦着肩膀,自然得好像他们从未分开过。

然后那边的木子洋又对着镜头拆他的台了,带着惯常的散漫和嫌弃:

“所以这是一个特别的惊喜吗?”

“……一点都不特别!”


二傻子李振洋,灵超在心里嘟哝。

笑意却从眼睛里跑出来。






END.


下一年写文的机会应该不多了,所以珍惜每一个评论,来聊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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